【博君一肖】 除夕
除夕
零下二十一度，晴。
9:21
除夕，依然很冷，和肖战约的时间还没到。王一博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来来回回的捯饬头发和衣服，想着怎样才能将温度与风度完美结合，毕竟今天是个重要日子。
王一博…想要向肖战告白。
手机的铃声刚响了一声，手里的发胶还没顾得上收拾就赶紧接通了，这个时间大概是肖战了。
“老王~出来玩啊！反正白天也没意思，去网咖啊！”电话里的男生故意把声音扭来扭去的恶心王一博。
“滚蛋，今天没时间，有正事。也别再给我打电话！”王一博笑着骂电话里的人，他知道大程是故意把话拧出一道弯来逗自己的。毕竟今天有正事没空理他，骂了两句就要挂电话。
“别啊别啊博哥！不是，你这个完蛋玩意，还没成呢啊？今天都过年了你要是再磨磨唧唧的可就又一年了啊！”那头的人看目的达到也就不在王一博面前嘚瑟了，声音也严肃了起来。
“啧！别管了你，这事主动权不在我啊！要是在我三年前他就是我的人了！”皱着眉头，王一博把手里和手机沾上的发胶都擦了下去，刚擦完就要挂电话走人。
“得嘞！那就祝博哥心想事成，新年快乐，早日抱得美人归！”大程又开始不正经。
“…是美男。”
电话挂了之后，王一博一边继续搞着发型，一边也在继续发愁。大程说的话他不是没愁过，第三年都结束了，就算是个铁直的棍子也该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啊，再况且他压根儿就没藏着掖着过心意，肖战对他那样…好像也不咋直啊！那怎么还不答应。
好不容易拾掇出来一个看着顺眼又不太乍眼的发型，王一博就开始在家里坐等肖战的电话。
…
终于来电话了，王一博简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连手机都拿不稳，哆哆嗦嗦的接通了电话。
“王一博~我睡醒了，我们今天要去哪呀？”那头的肖战像个糯米团子成了精，软软糯糯的，平时说话本来就轻声细语的，加上刚睡醒的鼻音，差点让王一博产生些不该有的冲动。
“你要是不睡了那就收拾收拾，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平时满嘴跑火车的博哥到了肖战面前，偏偏像个纯情小伙子，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跟肖战说话，就立刻正经了起来。
“太冷了，你进来吧！在屋里等我。”肖战大概真的是还没睡醒，丝毫不觉得引狼入室。
“…好，我去找你。”
外面的阳光还亮的很。王一博家的这个小区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哪一式建筑，三角尖尖示人的那个侧面刷成了棕色，和整体的米白色一起倒是看起来挺不错的，简简单单还挺高级。光打在大片的米白色上还有点晃眼睛，要是不看地上的白色，和夏天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东北的天就是这样，尤其是王一博家这个5A景区的小城，也算是托了不发达的福，这边绿水青山天蓝蓝，空气质量特别好。冬天也很少有不通透的天，基本上一直是蓝色的，和阳光一起看起来还以为不冷。
但是每个东北人都知道，谁要是看着天不冷或者觉得零下二十多左右不冷那就真是大傻子，和往年比起来今年确实不算特别冷，但东北的风还是一如往常的强劲，像无情的冰刀划在脸上、身上。比如王一博现在，冻得颧骨和下巴都没知觉了，两条腿即使套了大厚棉裤也好像被冷风吹透了。
在肖战家楼下徘徊了差不多五分钟的王一博实在受不了了，还是决定上楼去他家里等。到了门口发现肖战家的门开着，应该是怕听不见自己的敲门声就提前开了吧！真是的，也不怕什么陌生人进来，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王一博进门顺手把门关上了。
肖战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冲王一博笑了笑。“你来啦！我马上就好了，等我一下。”嘴里的泡沫让肖战的发音变得含含糊糊的。
“嗯，别着急，慢慢来。”王一博点点头，就直接去客厅坐了。
没过一会儿，王一博看到肖战收拾好出来了。刚吹完的头发上还多多少少泛着潮气，用条围巾把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的，冲王一博笑了一下。虽然围巾把嘴巴挡住了看不见，但丝毫不影响王一博脑补出这个笑有多好看。
王一博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肖战刚才那一笑让两个眼镜片上立刻布满了哈气，成了两个白白的小圆片，看起来滑稽极了。
“走吧！”王一博话里还是带着溢出的笑意，牵着眼睛被两个小白片挡住的肖战出了家门，“小白片”不好意思的被王一博牵走了。
到了室外眼镜还是小白片，应该是今天的围巾太紧了。但是大动干戈重新系一下围巾的话从屋里带出的热乎气就放没了，肖战干脆把眼镜摘了下来。
世界变得模糊了…也没关系呀，反正有王一博在。
…
差不多十点半还要多一点，两个人想着还是先吃点饭，拐进了一家面店。
“两碗牛肉面，谢谢。”
王一博从柜台回来给肖战接了杯热水，拿好了两人份的筷子。肖战也接过那杯热水就喝了起来，他都习惯了，王一博每次都这么做。
面上得很快，勺子是怼进了碗里一起上来的，东北的菜码都很大。两个人面面相觑，完了要浪费了。
王一博把肖战喝过几口汤的勺子自然的又怼进了自己的碗里。肖战吃面啊粉啊这类型的东西有个习惯，他总是想不起来用勺子，基本上就是喝几口汤之后就把勺子放到碗边开始吃面，直到吃完了都想不起来再喝汤，但是吃完后又会喝几口汤，但基本上这时候勺子都已经滑到碗里了，勺子柄上沾满了汤，就连带了弯钩那种防滑的勺子也不能幸免于难。平时软软糯糯的小团子偏偏这时候艮了起来，哪怕是用筷子夹住勺子喝几口汤也得喝。你说他是想喝汤？倒也不是，不然为什么不端碗喝呢？为什么费劲巴力夹起勺子喝两口就不喝了呢？
一开始有朋友打趣肖战说他大概是没有用勺子喝汤的天赋，干脆别用勺了，反正他也不怎么用。肖战就乖乖听着，但等到面或粉上来了，要是里面没插勺子，肖战还是会溜溜的去柜子里给自己拿勺。吃粉的时候没人注意他，但等到吃完之后，你会发现他还是在那吭哧吭哧的用筷子夹着勺子喝汤，认真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你说这个事算什么大事？但偏偏肖战怎么注意，那个勺子最后都会滑进去，他又不喜欢放在桌子上，总想放到碗里证明自己时不时会用，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会滑进去。
王一博干脆每次等他喝完几口汤就把勺子拿走怼进自己碗里，等到肖战想要用勺子喝汤了拿走一个就是了，反正王一博本身也不用勺子喝汤，只是放进去而已。一开始肖战还不好意思，每次还没喝汤就给王一博了，后来习惯了也就把自觉的把沾过自己口水的勺子怼进王一博碗里了。
等肖战形式主义喝完那几口汤之后，王一博拿着纸一边擦肖战沾了些油光的嘴角，一边听肖战每次吃完这类东西都会有的例行吐槽。
“你说气不气人？你不在意这种事的人两个勺子都好好的，我这种在意的人却一个也弄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又嘟起了嘴。
看着肖战叭叭叭的小嘴，王一博的世界好像被谁按了暂停键，只剩肖战一张嘴在动来动去。鬼迷心窍一般，王一博亲了上去堵住了那张粉粉嫩嫩的嘴。
一看肖战那双愣住了的眼睛，王一博好似大梦初醒，愣了一下向后退了退。
啧…怎么今天就没忍住！！吓到他了怎么办？王一博你可真完蛋！
王一博的嘴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解释解释，但还没来得及说话，肖战拿着挂在椅背的围巾就跑了出去。
看着惊慌失措逃跑的小兔子，王一博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哎！还是吓到了他。
付了钱之后，王一博慢悠悠的晃到了家。拉上窗帘把自己砸进了床里。屋里黑漆漆一片，心也是，好像被棉花堵住了，一点光亮也透不出来。
爸妈在国外做生意，紧赶慢赶也没能在除夕这一天回家，说是得明天才能回来。现在想想倒也还好，不然他们回家张罗来张罗去的，自己也实在打不起精神。
肖战现在…在干嘛呢？
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嘴震惊吗？震惊王一博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并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他联系了？还是抱着一杯水，拿着牙刷一直刷牙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恶心王一博做出的这种事呢？
和王一博所有设想的起点重合，肖战坐在沙发上摸着自己的嘴，不过他并没有决定以后再也不和王一博联系了。
肖战愣愣的拿手摸着自己的嘴，用食指一下一下点着，回想着那一刻。那时候肖战没戴眼镜，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虽然王一博就在对面坐着，但其实五官还是不清晰的。
王一博的五官那一秒突然放大，甚至因为太近看到了王一博眼睛里大概是熬夜出现的红血丝。那一瞬间仿佛世界凝固，除了触觉所有感官都被关闭，只剩唇与唇之间的温度无限升高，明明只是贴上了而已，但却好像细致地感受到了唇纹在摩擦。
怎么…怎么就逃走了呢！！肖战又气又羞的攥起肉肉的小拳头砸向沙发。跑什么呀？不是就在等着王一博说吗？
带着被心上人偷吻的欣喜和对逃走的懊恼，肖战也挪到了床边。抱着那个胡萝卜抱枕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最后还把头埋在了枕头边边嘴角含着笑。
但是这头的王一博自然不知道自以为被唐突到的小兔子其实打心眼儿里欢喜着呢！甚至还把头埋在枕头旁偷着笑！他只知道自己吓到了小兔子，小兔子慌了阵脚连话都忘了交代一句，就拿着围巾跑路了。说不定以后的时间就再也不和自己联系了，撞见了自己还得绕路走。
在黑暗里王一博苦笑了下，这下好了，别说告白了，连守护在身边对他好的机会都没了。
想想之后的告白计划，王一博缓了缓神儿，下床收拾去了。
…
17:17
和早上去肖战家的心情一点也不一样，现在是沉痛的。王一博怀里揣着三盒仙女棒到了肖战家楼下。
东北的冬天太阳落的早，前段时间三点五十多不到四点就会黑天，现在大概是天在变长，能四点半才黑天。但也差不多，快五点半这功夫怎么着天也黑透了。
晚上没了太阳，看看手机，零下二十二度。和白天相比不过低了一度，就冷了不少，晚上的风可是硬的很。王一博觉得啊！东北的冬天呢倒也不是冷的受不了，主要是冷的让人烦。冷的让人烦躁，觉得在室外待着真是烦死了。
本来王一博设想的场景是吃完面后陪着肖战去附近的商场里。里面有一层是玩的，密室逃脱啊，射击啊，还有很多，反正肖战挺喜欢的。等到玩到五六点那样吃个饭，就在肖战家楼下放烟花，外面这么冷，玩完就让他直接回家了，省的冻感冒。
当然，在最后一个环节放烟花的时候，王一博要和肖战告白。三年了，该说出口了吧！
抬头想了一下肖战家是哪一个窗口，里面开着的灯证明肖战在家。明明是可以开着门等自己进来的关系呢，现在明知道有人都不敢敲门打扰。王一博后悔极了，懊恼着中午的冲动。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的话，人不是自己的，但喜欢了三年得到了一个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的吻，也不算一无所获吧！如果…那个算吻的话。想到这里，王一博不禁有些瞧不上自己。喜欢的人花了三年时间最后没成，初吻也乱糟糟。
王一博不服气，肖战怎么就不喜欢自己呢？前两天冬季运动会有同学摔伤了，确认无大碍后，班主任让王一博把那位同学送回家。王一博用自行车把那位同学送到了家里，肖战不是好几天都没坐自己的后座吗？还和自己顶嘴说最讨厌车后座了吗？还编个借口说什么走路好，走路强身健体，搞得王一博只能推着车子陪在肖战旁边吗？
最后支支吾吾的说不喜欢那个人坐王一博的车后座，弄的王一博笑的无可奈何。朝夕相处三年的同班同学不配拥有姓名吗？连名字都不叫直接那个人了？
“当初就是因为你我才买的有后座的自行车嘛！再况且是她受伤了，老师让我送她回家我才让她坐的啊。”王一博无奈的揉着肖战的头发。
酷盖王一博本人自然是不会骑这种带后座的自行车的，一点也不酷。当初开学骑得那辆山地可是让很多同学都羡慕，要不是因为肖战不会骑自行车，山地又载不了人，王一博怎么会开学还没一周就换成了普通的带后座的自行车呢？
自行车载肖战上学和回家，还有假期出去玩，时间过得也快，一天一天的就这么过了三年。
“那你可以打车送她回家啊，为什么要让她坐在这里？”自知气了这么久其实一点道理也没有的肖战低下了头，手指勾着自行车的后座。
“你傻了吧你，咱们学校门口没有车，要走到路口才有出租车呢！她腿伤了难道要我背她过去吗？”
“不行！”王一博话音刚落，肖战就拔高了声音喊出一句不行。随后又害羞的涨红了脸，把手插进兜里，任王一博怎么憋着笑去拽他的手都不拿出来。
王一博也没答话，就是憋着笑的看着肖战。现在终于知道小兔子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吃醋了！怕吓着他三年都没敢提，王一博想，这样也算确定了肖战的心意了吧！
肖战羞的慌了神儿，跺了跺脚往前跑了出去。王一博在后头追了两步好说歹说的哄了几句，这才算是终于让肖战又坐上了王一博的自行车后座。
坐上去了，肖战也就不耍小性子了，像往常一样把手揣进了王一博的兜里。
肖战想，还是王一博的兜里暖和。
…
王一博是真的搞不懂肖战了，明明那天酸成了这样，怎么今天又？
摇摇头点燃了仙女棒，仙女棒的花小小的，柔柔的。和王一博喜欢的窜天猴一点也不一样，嗖~的一声就能上天然后炸出超大的声响。再不济别的炮仗也行啊，至少听个声儿，看个花吧！谁知道肖战怎么回事，喜欢这种小孩才玩的东西。
不过，这点小光映得肖战确实很好看就是了，肖战笑起来也很甜。去年过年王一博拍了肖战一张，现在还摆在王一博书桌前的相框里，只不过每次肖战来都得收在抽屉里，怕吓着小兔子。
“给我一个吧？”是肖战的声音。
王一博听到肖战的声音猛一回头，居然真的是肖战，他下楼了。
王一博把那几盒仙女棒全递给肖战，肖战拿着就开始玩。一开始两个人沉默无言，只有仙女棒噼里啪啦的烧着。但小孩到底是小孩，一会儿就玩开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的露出了兔牙和小括号。
王一博来的时候肖战就看到了，肖战在窗户边儿上看着王一博一脸无语的拿着仙女棒一根一根点，看着看着肖战就想笑，王一博现在的表情好像遭受了什么大事一样。和去年玩窜天猴的时候不一样，和玩二踢脚的时候也不一样。
天冷风大，王一博没戴围巾帽子那是他习惯了，但肖战也没戴围巾。他忍不住搓搓两只手，最后捂在嘴边哈着气。
“冷了吧？来。”知道不可能了，但还是想对他好啊。两个人都默契的闭口不谈中午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肖战听言就像以前一样把手揣进了王一博兜里。
王一博的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
不知道谁家放了大烟花，甚至点燃了夜幕。王一博转头看向肖战，看到的是肖战笑开了的小脸，耳朵冻得红红的，苹果肌和下巴也红红的。
肖战把手揣进了王一博兜里，但没像以前一样两只手只是不可避免的触碰，而是顺着王一博的指缝滑了进去，两只手交叉相握。
烟花点亮了因为过年早早黑了的牌匾，点亮了泛着闪光的白雪。
没被烟花照亮的口袋里，是两个少年十指相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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